“拒絕就拒絕唄，只是他們以後不要後悔。”王浩宇看著範科長，“那個草席很難做嗎？除了他的那個親戚，就沒有其他人會了？”

範科長苦著臉：“一點都不難啊，就是用幾根麻繩把稻草連在一起，要是在平時，到農村去放個話，搶著做的人多的是，可現在要過年了，一時半活兒到哪裏組織到這麽多人啊？”

“你有樣品嗎？我看看，要是我學得會，那我回去發動親戚朋友還有垈上人幫你做。”祝琴芳想到農村其他沒有，就是稻草多，每家都是一大垛，堆成個小山似的，要是能編成草席換錢，那倒是很不錯的。

“你？”範科長看看祝琴芳，雖然個子高，但一臉稚氣，明顯就是個小孩子，她的話能相信麽？

“你別小看她。”王老師閱人無數，範科長雖未把懷疑說出來，但她已經明白他所想，就很鄭重地告訴他，“她是我學生，雖然年少，但靠譜得不能再靠譜了，既然你現在也沒找到更好的辦法，那就把這任務交給她試試。”

“好吧。”既然有王廠長的妹妹作保，那就讓她試試吧。

關鍵是，現在範科長真的也沒有更好的主意了。

“浩宇，一會兒你陪小祝跟範科長去工廠，到倉庫裏找個樣品讓她帶回去看看，再把具體要求跟她說一下。”毛鳳英指指王樂宇剛拿過去的圍巾，“這麽覆雜的東西你都做得出來，這個草席絕對不成問題。”

毛鳳英裝了一大堆東西，讓王浩宇裝到祝琴芳的車上。

然後三個人就一起去縫紉機廠。

“你看，就是這樣的一個席子。”範科長把一個席子展開，“這草席寬一米，長一米五，中間有七根莖，應該能做出來吧？”

“能。”祝琴芳翻看著草席，篤定地點頭。

“既然如此，那就不用帶樣品回去了。”範科長說。

“還是帶一個吧，祝琴芳她看著簡單，其他人就不一定了，有樣品參考，織起來更直觀一點。”王浩宇說著就把草席卷起來，“走吧，我送你回去。”

“你記住了，年初六我們上班，發貨估計會在正月半以後，但不會超過正月二十，現在我們庫存還有幾百條，正常情況我們一個月至少需要七八千條，也就是說一天需要兩百多條。”

“啊？”祝琴芳吃驚地看著範科長，本以為這草席也像萬琳的毛衣，村裏人抽空編編就可以了，沒想到需求量竟然這麽大。

“怎麽了？完不成？”範科長問。

有心說難度大，但又怕丟了這個掙錢的好機會，村裏閑餘勞力那麽多，雖然萬琳的編織活讓一部分女人有了點事做，但那編織活訂單也不固定，忙的時候忙死了，閑的時候可以好幾個月沒活幹，而且毛線活也不是人人都能做。

而這個草席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，要是接下來的話，垈上有幾十戶人家，老人小孩全算在內有接近三百人，除去年幼的和年老的，還有一部分要上班的，五六十個人應該組織得起來吧？再保險點算，按百分之五十算，也有二三十人，編這樣一個草席，一小時應該足夠了，所以一天編二三百條草席應該沒有問題。

祝琴芳粗算了一下，點點頭：“沒問題，我只是吃驚了一下，沒想到你們一個月能生產這麽多。”

“哎，縫紉機廠本來就是個好企業啊！硬被他們幾個搞成這樣。不過王廠長來了，這個月產量上來了，以後只會更多。現在縫紉機是女孩的理想嫁妝，只是供不應求，還要憑票供應，我們不愁銷路，只愁做不出來。你沒看到，前幾天卡車都在外面排隊等著提貨。”

祝琴芳不停點頭，心裏也暗暗高興，但願這縫紉機廠越做越大，這樣垈上人就可以一直編席子掙錢了。

“你回家想辦法多拉幾個人，至少保證我們正月裏第一次發貨量。這席子本來四毛一條，但考慮到過年，給你們提價，四毛五一條，但話說在前頭，四毛五錢只限這個月，以後還是四毛一條。”範科長說。

“好。”祝琴芳把席子卷在手裏掂了掂，很輕，不足五斤吧，現在稻草賣給燒磚的磚瓦窯，只能賣一兩分錢一斤，除了窯上收，就沒有其他渠道了。

現在這個草席按四毛算，成本也就一毛，一條可以掙三毛錢，一天少說也能編十條，一天三塊錢就到手了。

告別範科長，兩個人騎車回到百貨大樓，祝琴芳讓王浩宇等她一下，說要買點東西。

祝琴芳還是個學生，也沒賺到太多錢，只是進了百貨大樓，買了十幾雙襪子，除了自己一家人的，還有王亞月媽媽一家人，還有大伯二伯家，一人一雙。

出來後，祝琴芳堅決不要王浩宇送，王浩宇是堅決地要送，並開玩笑說：“我要認認你家，過年後說不定縫紉機廠要上門驗貨，萬一你不守信用咋辦？我們都不知道到哪裏找你。”

這麽一說，沒辦法拒絕了。

不過，還真不用說，有王浩宇在身旁，踏實多了，以前一個人在街上騎車，老有莫名的男孩對著祝琴芳吹口哨，這次就安穩得很。

“真不好意思，老是麻煩你。”

盡管帶著圍巾，但冬天的風到底是凜冽的，祝琴芳臉頰都被吹麻木了。再看看王浩宇，他的頭發迎著風微微擺動，想必應該與自己一樣，凍得厲害。

他一個家境優越的男孩，這麽寒冷的冬天，窩在家裏看電視多舒服啊！卻什麽都不圖，陪著自己遭罪，祝琴芳很是過意不去。

“不麻煩，我在家也無聊，除了看書，也就是跟初中同學約著去公園溜溜冰，去電影院看看電影，再然後互相串串門，家家也都差不多，也沒啥可串的。”王浩宇轉頭一笑，“要是讓展飛、賈鵬，還有環衛國知道，他們一定也會跟著過來，不要說有冷風，就是天上下刀子，他們也不會猶豫的。”

祝琴芳聽了，格格格地，笑得都止不住：“你們就這麽無聊嗎？”

“那是，能有什麽做？”王浩宇饒有興致地看著祝琴芳，“你們在家都有很多活幹嗎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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